文/Boulevar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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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观梦
“炸姐，能不能让四喜别招惹我们家白起了，瞧这小家伙一路过来一个安稳觉都没睡成，眼睛都眯成啥了。”
一个戴草帽的青年苦着脸，爱怜地摸着怀里白猫的脑袋。白猫全身雪白，看起来像是波斯猫的品种，却没有波斯猫的笨重，两只眼睛一蓝一红，分别透着冷峻与邪异。
“老二我再告诉你一次，我们家四喜想招谁就招谁，想惹谁就惹谁，不服打一架啊！”长发飘飘到腰际的女孩瞪圆了眼睛，腮边的婴儿肥出卖了她的真实年纪，长衫短裤，两条大长腿下踩着一双人字拖，一看就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然而最吸人眼球的还是她身边的一条大狗，号称“雪橇三傻”中的老大阿拉斯加犬，小山般的身躯被着红棕色的皮毛，血盆大口中露出一条猩红的舌头，显得张牙舞爪霸气十足。不过下一秒它只是用舌头轻轻舔了一下女孩的脸，一副讨好的嘴脸，与霸气离了十万八千里。
戴草帽青年的脸变得更苦了，这一路上因为大型犬规定，他们曾被数次拦下，谁知道炸炸这丫头从包里掏出了中科院保证国务院许可等多张红红绿绿的证书，把那些个城管唬得一愣一愣的，四喜俨然成了中华第一犬。
“白起啊白起，看来我们也只能去欺负欺负青面了。听说他只是一只小乌龟，比你还能睡，虽然他的主人点子比较扎手，但咱偷偷欺负还是可以的。”
炸炸斜了他一眼，笑而不语。
柯炎沉接下来没有上班，和小珂约好周末再行探讨，顺便让她也进入他的梦境感受一回。只是小珂实在是个好新奇的人，按捺不住，当天晚上就给他打了电话。
当柯炎沉的吉利熊猫停在小珂家楼下时，小珂有点意外，心想你这个人的品位真是不可捉摸啊，柯炎沉分分钟猜出她的心思，他的回答是，熊猫是国宝，我更是国宝，而且它造型超酷啊一般人不懂得欣赏。
近郊的一间仓库，拉开房门小珂看到的是一条大狗撵着一只猫四处追逐的景象，另一边一个戴草帽的青年神色紧张对一个小姑娘恳求着什么，小姑娘翘着二郎腿抖着脚，无动于衷。
见到柯炎沉回来，草帽青年像看见救星一样，拉住他的胳膊大喊：“柯少，你要为我做主啊，炸姐太欺负人了！你说白起被青面蛰了下眼睛那是咱有眼不识泰山，可四喜这么凶残一条恶犬，老虎见了都害怕，他咬着一条猫不放干啥，摆明了是恃强凌弱啊！”
“你说谁是恶犬？四喜，咬他！”
柯炎沉阻止了这场闹剧，向二位介绍了小珂，他们当然已经知道小珂，这次也是为她而来。
“唇红齿白，钟灵毓秀！炸姐，你可遇上对手了！”姑娘最忌讳被拿来和别人作对比，范二不愧人如其名想到什么说什么，全然不顾后果。幸好炸炸并没有什么表示。
“王炸炸，最强逐梦师。”人字拖姑娘把“最强”二字咬得特别重。
“范二，最具潜力的造梦师。入门三个月造梦成功，不到半年就造出二级梦境，大家都是造梦的，以后多交流交流哈哈。”草帽青年得意道。
“造梦者就是造梦者，什么时候升级到造梦师了，净往自己脸上贴金，就你那三脚猫梦境，我瞬间就能拆你十八回。而且小珂加入之后，恐怕最具潜力这几个字也跟你无关了。”王炸炸丝毫不给面子。
“炸姐，你就不能说点好话嘛....”范二欲哭无泪。
小珂觉得很有意思，现在想想柯炎沉也不算太另类，可能每个能力者都是这么的...有趣吧。
“那条狗叫四喜，是炸炸的梦媒，也是我说的唯一的例外。猫叫白起，是范二的梦媒。”柯炎沉淡淡道，“你也会找到属于自己的梦媒。”
接下来柯炎沉递给小珂一个蓝牙耳机似的物件，帮她戴在耳朵上，“这是脑波接收器，每个人做梦时都会释放出一种独特的脑波，这种睡梦波具有唯一性，如指纹一般，我们可以循着该脑波找到梦主，根据之前种下的种子入口，顺利进入梦境。我已经设置了范二的脑波频率，一会我们四人将在他构筑的梦境中会面。”
小珂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她“看见”自己站在一座山的山脚，突然山裂开了，眼前豁然开朗，竟是一片湖泊，岸边放了四辆敞篷汽车，一辆黑白吉利熊猫，一辆红色法拉利，一辆白色特斯拉，还有一辆朦胧看不清是什么，为什么没有我喜欢的奥迪TT呢，一念至此，那辆朦胧的汽车就变成了橘黄色的TT，好神奇。
四个人驾着汽车在水面上行驶，然后她看见了一个钢铁巨人，等等，这是过山车？一个完美的由钢铁管道铸成的巨人，那些管道就是人的血管，巨人昂首挺胸，钢铁血管蜿蜒曲折缠绕在巨人的身上各处，显得极为壮观，巨人过山车上有人呼喊尖叫，此起彼伏，太真实了！
“毫无新意就算了，造个梦也不忘玩耍，真是个屁孩。”王炸炸开始吐槽。
“小珂，梦境可以超脱现实，不论多么夸张的想法在梦里都可以实现，只要你定义了自己的规则，像电脑编程一样，1+1可以等于5，我们乘坐的汽车，范二定义的是交通工具，角梦者可以随自己意愿模拟出交通工具的样子，你模拟了奥迪TT，假如你想模拟一艘航母也是可行的。”
小珂连忙尝试了一下，果然发现自己正在航母上面，但柯炎成他们几个仍在身边，并没有因为航母的巨大而被隔得很远，这种感觉很怪，就像空间只是二维，体积都消失了，但是她又深切感受到自己是在一个立体的航母之上，这两种截然不同的感觉在她身上统一，可以同时感受到。
“因为你还没有明白规则，所以会有差异感，实际上你是处于碎片化的空间之上，只是这些碎片之间很贴近，如放电影般每一帧画面紧紧相连，就成了会动的电影，区别在于电影的画面之间是纵向的串联，梦境是横向并联。造梦者的主要能力就是将这些碎片毫无缝隙地拼接在一起，形成一个独特的时空。多感受，你自然能明白。”
柯炎沉说了很多话，但在小珂心里好像一瞬间这些话就印在了脑海里，这就是梦吧。突然，湖面上燃起熊熊大火，他们被包围了，小珂可以感受到身上的热度越来越高，身上也出汗了。
“范二定义这里是一片湖，而我可以将湖标记成是油构成的，所以我可以放火烧湖，这就是控梦者。当然，这只是个小把戏，如果范二不偷懒，将它定义为由水构成的湖泊，那我也没办法放火烧湖。像这样明显的漏洞，不会出现在真正的角梦里，造梦者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控梦者要抓的漏洞也不会如此简单刻板。现在假如我不让火熄灭，那么你们只有选择逃出这片湖区或者杀掉我，否则你们会被烧死而被踢出梦境。现在，炸炸你来杀我。”
王炸炸一脚把柯炎沉踹下车子，柯炎沉抵挡了一下没挡住，跌入火海。
小珂醒来，发现自己浑身湿透了，梦境中的感受虽然可以天马行空，但身体还是很诚实的，神经系统作出遇热出汗的反应，于是现实里汗湿了衣裳。
“你还好吧。炸炸是第一逐梦者，我在她面前也不够看，所以被她轻易踹入火海。有经验的逐梦者会判断梦境的属性，趋利避害，强化自身属性，因为他们的精神不需要过多放在处理各类梦境信息上，所以攻掠能力出众。逐梦者强化的方向跟他们的性格息息相关，跟他们的梦媒联系也很强，炸炸直来直往，四喜又强悍无匹，所以在纯粹力量上向来没人能跟她叫板。”
“我要学！”小珂突然说道。
“我还没说完...”
“不用说了，你说的这些神神叨叨的东西虽然我以前从来没听过，但我发现我居然都听懂了，而且可以切身感受到，这种感觉前所未有，真的很棒。我想不会有比这更酷的职业了，我要学！”小珂一直以来都被柯炎沉引导着走，中间似乎听得迷迷糊糊，但真正身临造梦者梦境之后，豁然开朗。造梦和她作画有异曲同工之妙，先前柯炎沉也把造梦比作画画，这完全就是为她量身打造的职业啊。而且她觉察到，很多自己想表达却不能用笔画出来的东西在梦里完全可以凭借想象力创造出来，这不是自己梦寐以求的么？
小珂两眼发光，如同打通了任督二脉，整个人变得神采奕奕，那双大眼睛里透着一股灵动与狡黠，范二都看呆了，喃喃道：“怪不得他们要偷你的梦，灵秀通透啊。”
看到小珂剔透的样子，柯炎沉和炸炸对视一眼，同时想到了一个人，那个人集三种能力于一身，那个人当初也是这个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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