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斯猫

都是形式主义


—29—

独立勇敢自由

一只珂子

.10.19

“头要炸了”

一开门院子里跑来一只金毛,我在想,这种智商高有活泼的狗肯定多多少少能为这个家庭带来点儿欢乐。院儿里不少花草,邰阳桦的妈妈一直喜欢养花养草,现在看到这些花草,心里舒坦了很多。人,总要有些玩物支撑着。进门阿姨见到我跟小木,眼窝儿里就泛着水光了,开心的招呼进屋。她眼袋深的很,可能是这几天没有睡好。泡了茶,两只手攥着失神,回过来又没逻辑的问我们近况,不知道从哪开口说什么。每年都如此。头几年大家劝她再生一个孩子,毕竟那时候还算年轻。桦子是单亲家庭,桦子妈妈没心思去再找个伴侣。去年桦子的姐姐嫁到了沈阳,不放心,就把阿姨也接了过去。今年姐姐生了一个可爱的小女儿,阿姨状态比前几年好很多,只是这几天可能不可避免的再回想起来,伤心难免又牵动出了。

这次出行,算的上是个告别仪式吧。按理说好友不需要上坟扫墓,算的话三年也够久了。小木说这个仪式早就该有了,只是一直死抓着不肯放手。

邰阳桦是初恋,别人都说,初恋是最最最最美好的回忆。可我连这都没能守护好。

高中时桦子家养的一只炸毛的波斯猫,他家是五楼,六楼是阁楼,猫在六楼。桦子把自己的床和一个旧沙发搬上去,一面墙大的书柜,上面两层是他钟爱的日本漫画书,下面两层是小说和各种各样的摩托车摆物。安了一个投影仪投奔在一整面白墙上用来看电影。小木那时候整天跟我们两个厮混。由于我跟桦子的亲密关系,小木为了不让自己插进来显得尴尬,便答应了隔壁班一女生一瑶的追求。又漂亮又有面儿。后来邰阳桦死了,小木与一瑶分开,便只剩了我和小木两个人。

我们总逃晚自习去桦子家磕瓜子看电影,走到五楼时把鞋脱掉不弄出声响,穿着袜子提溜着鞋子走上阁楼。尽管阿姨很晚才回来,我们也都是悄悄的怕被邻居听到。曾经我揉着猫,他跟我们谈论过各种死法。跳楼?一瑶说太惨了脑浆子都会留出来。上吊?小木说舌头会很长很难看丑死了。跳河?我说你去脸盆儿里溺三分钟试试。我们什么都谈,以至于对死这种话题也不是很在意。况且那几年抑郁症这个词还不像现在这么流行,放在桦子身上,大家都以为是青少年成长过程中的种种郁闷罢了。

他第一次对我说我得了抑郁症的时候,我一点儿也不在意,因为他经常说的比这惨,比如我得了胃癌,我得了白血病什么的吓我。我想着抑郁症好啊,你癌症都得过了还怕抑郁症吗。他问我你不害怕吗,我说你告诉我你得癌症的时候怎么不问我害不害怕。他胃一直不好经常胃痉挛,我还以为他真的得了胃癌。就那一次被吓到,之后我都不再相信。他从小被惯大经常乱发脾气,所以期间很多的闹情绪我都不以为然。经常把“我都得抑郁症了你就不能让着我,或者是我都得抑郁症了你就不怕我死了”这种话挂在嘴边。我不能理解,等我真的能理解的时候,是我们从殡仪馆回来,看到阁楼茶几上的一个安眠药屏和一个高度的赖矛白酒瓶。我就彻底理解了。

第一次牵手,第一次接吻,第一次做爱这些给初恋是常态。我特么连第一次去殡仪馆,第一次进局子做笔录这种事也都给了邰阳桦,真了不起。可这些我竟都不觉害怕。真正让我害怕的是那两个瓶子的东西混合在一起,竟然能让一个人死掉。

有种说法叫“罗密欧与朱丽叶效应”,形容那种被断掉的爱情。跟所有人的初恋一样,我跟邰阳桦的初恋很美好,心动心跳什么的都不缺,但是初恋之所以美好难忘是因为初恋结束后的回忆给人留下的刻骨铭心起了很大作用,并非初恋本身爱的有多深。这给人留下一种麻痹的错觉。我跟桦子也是,那么个年纪能有多深刻的爱。恰巧的是,邰阳桦将爱情与生命一起终结在了最美好的年华里了。这就导致他永远爱我了,而我还爱他的时候爱情断了。仿佛成了不朽。剩下我一个人苟延残喘地支撑着。这么多年。

看了阿姨之后,小木明天从北京回加州,我去送他,飞到北京还没黑透彻,我和小木就找了间小酒吧进去了,去的时候一个人没有,只有老板在埋着头扫前一天晚上客人留在地上的瓜子皮。我十分怀疑昨天晚上我可能在这个小酒吧喝到了假酒,加上感冒,导致我现在脑子还是炸了般的偏头痛。影响一段关系的因素有很多,那最致命的是什么?这简直就是天问。我努力把注意力集中在我能控制的事情上,后来发现特么屁用不管,因为就这些年看来,根本几乎没有什么事情是我能控制的了的。

小木跟我不同,他不会跑去问这么多,他都是自己坐着思考,自己解决,我不知道这种方式对我管不管用,于是我也学着他那样坐着思考。“这垃圾场一样的状态是忍一忍呢还是忍一忍,我该不该去接受点新事物”,我一边喝一边思考,情况是还没思考出来就喝多了。关于聊了什么也丝毫没有印象了。这就导致他昨晚上可能成功为我解答了某些问题,结果最后也白搭了因为我什么都不记得了。只记得酒吧老板送了我一盘儿极酸的橘子,以及刚打开手机看到昨天晚上的两条通话记录。一个是打给安正宇还聊了十多分钟,一个是打给高贺响铃一秒,有两种可能,要么是他给我挂了,要么是我按错按键了。说了什么也记不清了。

我无法想象昨天是怎么被小木扛到酒店的,凌晨时候清醒了点儿,我从小木兜里拿了房卡打算出门沿珠市口跑一圈儿可是跑过两个地铁口我就不行了,于是原路辙了回去。在路上买了牛奶面包给他带去,小木还横躺在沙发上,我帮他把鞋拖了然后找前台热了牛奶,叫他起来。我买了个茶包来嚼了一口茶叶,发现根本去除不了喉咙里口腔里呕吐物的味道,酒味是肯定掩盖不了了,能做的尽量看不出宿醉的惨样儿。

想来我和小木但凡若是坦然一点,生活也比现在有趣的多。我们都活在了邰阳桦的禁锢里,这不算悲伤,更谈不上惨,比这悲惨的人生多得多,我拥有幸福的家庭,知心的好友,我很完整,也经常活的潇洒,并不缺憾。可是怎么形容,好比一排蚂蚁在你的皮肉上行走,时不时叮你一口,时不时的爬到身体的某一个部位,“啪”插上一杆旗子“占领了”。可并没因此收到丁点儿生命的威胁。这一点都不公平,也很不酷。我一直切怯怯喏喏从来不敢去占有什么,如果当时我能向孙铭泽那里再迈出一步,如果我对尚佳琪做的不那么绝情留点余地,如果我能跟身边的人更亲近一点,我也许是个不错的人,也许能成为一个温暖的人,我也许不会被看做是没点热乎气儿的那种女人。我错失了很多温暖的人。

小木则用完全另一种方式去逃避。这几年小木在北京念书女朋友一个接一个,玩儿乐队,旅行,摄影,折腾,不回来,也停不下来,仿佛一停下来就不完整了。我不知他对桦子的亏欠感有多深,不知道究竟要持续到什么时候,也不知道小木去加州的这半年过得怎样的生活。他朋友遍布,可回头便不再有任何交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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