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猫middot白猫middot

前言

本文由菏泽开发区惠和小额贷款有限公司总经理王向阳同志原创，以猫作为主线索，讲述了作者从小到大养猫的心理路程。全家人对待猫的态度不一样；即使是钟爱猫的作者，在漫长的养猫过程中心态也悄然发生着变化。从敬畏，到好奇，再到喜爱，最后引发的反思，无不透露着作者复杂的内心感受。本文在“年菏泽市交通运输行业文学征文比赛”中荣获一等奖。

正文

这几天父亲格外发愁起来，因为我家的黄猫很快又要生产了；之前的几个月黄猫生了一窝小猫，父亲费了很大周折才一只只送了出去，耳根刚清净了没几个月。

我是极喜欢猫的，孩子也喜欢，尤其是初生的小猫；但家中的其他人不喜欢，父亲特别讨厌猫。他经常看见猫之后拿棍子去打，或是一脚踢去一边，嘴里还说着：“这家伙……”

我在孩子的声援下，好说歹说，父亲终于答应留下黄猫和其中的一只小猫；但它们也不争气，偏偏在风口浪尖之时趁夜黑风高袭击了爸爸挚爱的一只黄鸟。应该是黄猫把鸟笼给扑下来，小猫再从笼缝里钻进去……第二天早上父亲看见了倒在地上的鸟笼和带血的羽毛，父亲心中更加恨猫，没几日就把那只小猫送给了一个卖豆腐的。

在我的记忆中，我家曾经养过十几次猫，猫之于我家，曾经是不可或缺的存在。

小时候我还在农村，家里从没有养过猫。因为有只忠诚的大黄狗，自然也就没有了猫的生存空间。对猫的最初记忆，是在一个小伙伴家里的厨房里。记得那时我们跑到厨房玩捉迷藏，一只黑猫猛然间从房梁上吊着的篮子里跃出，嘴里还叼着一大块高粱面窝头，纵身跃上了窗台。在跳离窗台的一刹那，黑猫警觉地回头看，乌亮的眼睛中闪过一道寒光，当时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那个时候我还小，尚不知这一切不过是动物自保的本能而已。但由那时起便让我对猫产生好奇，还有一些其他说不出的感觉。

后来我们全家随父亲去了县城，大约是在我二三年级的时候，有次放学回家，看到家院子里多了只小猫，我见了非常兴奋。母亲见我对猫着了迷，便嘱咐我：猫是用来逮老鼠的，不是玩意儿。”

可在我那时孩提的眼中，猫就是玩意儿，现在称为宠物，而宠物顾名思义是要宠的。

于是每天的放学后，猫便成了我的一切，我通常是回家后先喊一声妈，接着问：“小猫呢？”

现在细想起来，我家养的十几只猫带给我童年无数的快乐。每一只都形态各异，主要是黑白相间的花猫居多，有两只印象特别深刻，一只是波斯猫，从籍贯北京的邻居要来的，据说是名猫，有着雪白的长长的毛、粗粗的黑黑的尾巴，这只猫是如此的俊秀可爱，连我妈养猫只为捉老鼠的实用主义者，也经常和我一起为它用梳子梳理长长的光滑的毛，可惜这只猫还没长大便因过度进食而撑死了。另一只是灰黑棕相间的一只小猫，其实也不是特别的好看，只是它长得与我家一个年历上的猫极为相像，我经常抱着它和年历上的小猫比对，越看越像，越看越喜欢。

家中养了这么多次猫，却很少能善终，多数失踪、病死或误吃老鼠药而死，每个小猫的离去和死亡都给我带来莫名的悲伤，连续几天高兴不起来。唯独有一只黑色的老猫得以善终，但我对那只老猫并不喜欢，也没因它的死去而感到过分悲痛。

那时我上初中，我们家已几年没养猫了，由于家中的老鼠越来越猖獗，老鼠药、老鼠夹子均无太大效果，我妈便给老家亲戚捎信让带一只猫来。过了没几日，老家的表哥用竹篮带过来一只猫，是只黑色的老猫，我见到它时，这只猫警觉地扫了我一眼，唤起了我儿时对黑猫的记忆，让我感到很不舒服。这只猫很怕人，但行动极为敏捷利落，不像以前我们养的猫那样在吃饭时跑过来喵喵直叫；它终日躲在床底下或昏暗的角落里，给它扔点食物便迅速叼走，怎么看不像是一只传统的家猫。随着时间的推移，它胆子慢慢大了起来，没人的时候也跑到椅子和床尾睡觉，但警觉度依旧很高，有人靠近便迅速跳下来消失。像我这样如此喜爱猫的，也懒得把它抱过来；一是怕黑猫咬抓反抗，二是这只猫确实难看。到了冬天的时候，黑猫为了取暖，跑到炉子边被烧掉了好大一片毛，变得更难看了。

难看归难看，这只黑猫却有着猫族对人类最大的优点，捕鼠能力一流。自它来了我家之后，也许是慑于黑猫身上暴戾的杀气，老鼠开始东躲西藏、不敢露面了，但黑猫仍有足够的耐心和技巧将家中的老鼠一网打尽。经常在某个早晨起来，下床后发现床脚下头身分离的老鼠尸体，黑猫在旁边高傲的蹲坐着，像个君王一样。但是我妈发现后一般是先把黑猫赶出去，再拿铁锨把老鼠尸体铲走；后来，这几乎是每天早上必做的家务。而黑猫却不以为然，把我家的老鼠斩尽杀绝后，又在周围邻居家开始捕鼠，照旧把老鼠斩首后叼过来表功。也因此，这只猫越来越讨人厌，因为“捕鼠邀功”的行为被棍棒教育了很多次。

某一天夜里我上完晚自习，回到家后在院子里看到黑猫，侧身展开躺着，好像在倒气。我用脚碰碰它，黑猫哀鸣了一声。它实在是太老了，很难再活下去。看着将要咽气的老猫，我想把它抱到屋里去，但也只是想了想，并没有抱。我不忍心这么看着它，便回了房间，心想兴许明天黑猫又没事了呢。第二天一早，走出房间后看到还是在那个地方，黑猫还是以昨晚的那个姿势侧身展开躺着，一动不动。以后很长的一段时间，我一直沉浸在一种郁闷悲凉的情绪中。这只黑猫的离去和以前小猫的失踪和离去不同，带给我的并不是悲痛，似乎还有在十几岁的年龄不能想通的东西。

曾经有朋友问我为何喜欢猫，其实我也说不太清楚。猫陪伴我的时间很长，如果说孩童时代的喜欢仅仅是单纯的喜欢，那么现在的喜欢应该还有一些其他的因素在里面。记得在一次公司拓展培训时，我描述自己最为喜欢的动物便是猫，当时我说的理由有三个，一是我喜欢猫的外形像老虎，老虎是森林之王，而猫是老虎的师傅；其二是猫很敏捷，走路无声，来去如风，对于喜爱武术的我来说自然是最高境界；其三是猫很独立，相比于很多其他的动物如狗而言，猫足够骄傲和有尊严，它从不摇尾乞怜，也不刻意奉承；动物园有驯虎驯狮驯大象驯狗的，极少见过驯猫的。

现在想来，实用主义的母亲摒弃了猫要捉老鼠的观点，去关心呵护波斯猫，只因波斯猫是名猫；我喜爱的那只花猫其实并不太好看，却长得像明星猫，所以格外得到我的青睐。我现在已是中年，本不像小孩子那样喜欢猫了，只是现在养的是只黄猫，是以前从没有养过却一直想拥有的一种，与其说是喜欢，莫如说是补偿心理在做怪；父亲现在格外讨厌猫，大概源于老无所依的孤独，积郁于内、总要发泄于外，那三五成群的小猫的琐碎之事难免触怒于他。而老黑猫为我家和邻居家捉了很多老鼠，尽职尽责，却始终没能得到奖赏更没有得到宠爱，我想，这大概是因为人人都有叶公好龙的心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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