抉择

不过十来分钟，苏星辰将一身情报员的刑讯手段使了个干净。这跳楼老哥也一五一十将自己临死所见全盘托出。今天早上八点，这位电控间的运维工在巡查电路时，发现跳线信号出了问题，经过录像室大门时发现门里有动静。这位经验丰富的老电工还以为是老鼠咬坏了电线，于是进门查看。结果……他看见了一头大猫。没错，就是大猫，按照老电工口中所述，那是一头纯白色的，背生双翼，两眼猩红的奇异大猫，额前还有一朵三叶莲花的鲜红火莲纹。这一幕，也是老电工生前最后一眼。再问不出什么有用信息之后，叶北对电工使用了“摸头杀”，这位跳楼爱好者经历了千百次粉身碎骨之后，终于魂归黄泉。叶北问：“现在怎么办？”“搞定了，我们的情报收集工作已经完成，接下来就是武装组的活了。”苏星辰从口袋中掏出了速记本，对着蓝牙耳机快速报着信息。“天机科，这里是探员。”“已确定目标在衡阴市市区现身，申请武装支援，配合当地警方调取交警支队的全市区电子眼监控录像进行搜查。我已经将当地所有宠物店铺的联系方式收录到资料库，提交的资料里还有墓葬区和衡阴市所有庙会街的地址。”“目标的现形态为一只白猫，按品种推测为英国短毛猫，特征很明显，红眼。”“这和任务简报上的图例完全不同，你们做前期调查的能不能专业一点。”苏星辰的语气透着嫌恶，给叶北扔去一张图例。叶北接来一看，图谱上画着一头白毛大虎，威风八面尖牙利齿，背生双翼，身披玄色铁盔，一看就不是什么好惹的主。“目标从属物情绪稳定，愿意配合调查。”苏星辰接着做任务报告。“从属物的物理形态目前判定为伥鬼，但他还能保持神智……”星辰斜眼，看着叶北的两条手臂。“从属物拥有修补灵体的特殊道具，为ph值6-7的无色液体，伴有大量儿茶素和香氛剂。”“且手臂能够使灵体失去记忆，拥有经文超度的效果，目前暂时归类进信息素大类神经毒素小类，正体不明，有待研究。”叶北眼神一变。“你想搞我？搞我是吧？”“报告完毕。”苏星辰连忙关上了耳麦，他解释道：“这是工作。”“你……唉……”叶北担忧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他们会怎么对我？”“会带你去检查身体。”苏星辰明白叶北心中的顾虑：“放心，我们不会把你切片研究，可能你需要贡献一些生物组织样本，包括体细胞，血液，和遗传信息。以往我们也抓住过你的同类，但很狡猾，它不会留给我们任何有用的信息，往往在抓捕过程中它就会解除咒术——而且。活着的研究对象比死物要珍贵得多。”“我的人身自由呢？”叶北问到最关键的一点，他也明白，苏星辰没有必要骗他，如果这探员想有所隐瞒，也没有必要当着叶北的面，将忘忧茶的能力戳破，大可以等武装组的人员到齐，协力将叶北拿下。“在科研院呆上一个礼拜之后，可能更快，你要去做题。”苏星辰在记录本上做着速记，看上去就像是在画画。叶北：“做题？”“没错，精神状态测验、罗夏墨迹测试、人格情理构成考试以及……”苏星辰眉头一挑，笑道。“……上岗笔试。”“也就是说……”叶北感觉心脏又一次跳了起来，仿佛昏暗的牢狱生活在离他远去。“如果你的大脑和灵体没有任何问题，我们无权剥夺一个人的自由意志，你想去哪儿就去哪儿，只是每个月会给你一通电话，咨询最近的生活状态，通知当地的医疗机构给你做复查，你需要定期提供你的生物样本，供科研院研究，因为你也明白……”苏星辰话已至此叶北看着自己的双手。苏星辰喃喃道：“那是一种可以拯救无数生命的力量。”叶北汗颜。“停一下，你再说下去，我感觉自己穿个紧身衣套条内裤披上红床单就能上天了。”苏星辰完成速记，将小本子递给叶北。叶北一看，星辰这老司机不仅车技惊人，而且还画得一手好图。小本子上密密麻麻画了二十来只白色猫咪。还用文字注明了品种。。安哥拉土耳其土猫、英短、波斯猫、布偶、雪靴猫应有尽有。重点划在东方短毛猫上，它起源于新加坡，猫脸的形态和老虎非常相似。叶北也明白了，在这个组织里干情报的，哪怕是普通人，专业技能和知识储备上都绝非等闲之辈。“然后，是面试阶段。”苏星辰收拾好东西，领着叶北走出大楼，掐着时间心中盘算着武装组还有多久到。“你之前也说过，对我们有兴趣，我给你一个机会，叶北。”叶北向星辰递去一支烟，给领导续上火。“说说看。”星辰叼着烟，和叶北一块蹲在电视塔外的沿江风光带，一块看着玉明江的夜景。“我要你自己决定自己的命运。”苏星辰说：“今夜，武装组就会抵达衡阴，对穷奇进行接纳，一定是一场硬仗，你也看见了，它天性凶残，手段狠毒，会给我们留下各种致命陷阱。如果接纳过程出了问题，我们就算是填命，也会把这妖怪拖下水，到时候是不死不休的局势。”叶北听明白了，“你是说，如果出了什么岔子，我也会跟着死亡。”“对。”苏星辰将罗盘交给了叶北：“这东西，是用来搜查灵灾的罗盘，我本想靠它找到穷奇，却找到了你。一开始我以为你是穷奇留下的诱饵，对你开的那一枪，你不会介意吧？”叶北说:“我要说介意呢？”苏星辰掏出枪来，指着叶北的脑门：“那就再来一次。”“不介意。”叶北琢磨着这三寸丁讲道理的方式也太直接了点。“好。”苏星辰收了枪，解释道：“我的工作已经做完了，你可以拿着罗盘和雷风恒，去寻找穷奇，如果你能在武装组赶到之前解决它，或者用你在除灵时用的那套道理来说服它，你就不会有什么生命危险。之后，我们会接手剩下的工作，包括给你安排入院入职。”“你们这些公务员还真会使唤人。”叶北嘟囔着，接过罗盘。又问，“如果……我是说如果。”“没有什么如果，我们的任务不能失败。”苏星辰严肃道：“穷奇亲恶人，害善人，神话传说这方面你应该懂得不比我少。”叶北沉思。没错，穷奇是什么玩意，他再了解不过了。看看最近邮箱里凭空多出来积压如山的委托就明白了。如果放过这次机会，不知道有多少无辜的生命会遭受迫害，还可能会无端生出更多的妖邪。“我明白了。”叶北带上枪和罗盘刚准备出发，苏星辰按下了轿车的钥匙。“你这是？要一起去？”叶北不明白星辰的用意：“你只是个做情报工作的普通人！”“带上我吧。”苏星辰摘下了南瓜帽，行着礼，“时间不等人，在武装组来之前，我也要拖住它。要问为什么？叶北，我问你，你救了多少人？”叶北的眼睛在霎时失焦，让星辰这番话慑住心神。。“不记得了。”苏星辰点点头：“对，我也不记得了。但是你干了这行多少年？见过多少死人呢？”“十三年，一共两千四百七十三位，今天多了一位，”叶北答。苏星辰：“对，我和你一样，每一位灵体，我都无法忘记他们死前的模样。我和你说过，这算童年阴影。”“走吧，老哥。”叶北突然觉得，见面就认哥不是什么坏毛病。苏星辰为叶北打开了车门。“来了？老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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